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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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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一望無際熊熊燃燒的火焰,跳耀著妖冶的光,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吞噬殆盡。

疼,渾身上下如同被灼燒一般的疼,大口大口呼吸著稀薄的空氣,由於窒息和燒傷,她幾乎不能思考。

喉嚨纏繞著一條燃燒著的毒蛇,灼熱的氣息在她細嫩的脖頸上留下猙獰的燒痕,下一秒就要吞噬掉她的生命。

她用僅存的力氣呼喊著家人的名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卻在落地的瞬間被灼熱的溫度蒸發成煙。

突然聽見頭頂‘轟隆’一聲,房梁上燃燒著的木板直直沖著她掉落下來,那燃燒著的厚重木板如同死神猙獰的微笑,召喚她去往無盡黑暗的地獄。

心裏恐懼之情無法言喻,眼看木板就要壓在她嬌小的身軀上,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秒,父親不知從哪裏沖過來,替她擋住了木板的襲擊,而他則被壓倒在地上,還沒來的及j□j便失去了聲息。

烈火燙著父親肌膚所發出的‘滋啦’聲響,那聲音她聽得過分真切,怔怔的看著活活被燒死的父親,她忘記了哭喊。

往日裏英俊瀟灑的男人,如今全身被灼燒得面目全非,父親的目光看著她的方向,眼裏包含著不舍與愧疚,還有來不及給她更多的父愛。

“父親.....”

她的心仿佛被什麽狠狠的扯了一下,伏在地上傷心地哭了起來,小手努力的想要抓緊父親垂下的已經燒焦的手,無奈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一湧而上的火海所吞噬。

天空劈下一道猩紅色的閃電,一雙幽黑的靴子停在她的眼前,借著連續不斷的閃電,她努力的擡起頭看清了那人。

一身黑白相間的衣服,面容被頭上的鬥笠遮住,露出一雙陰森寒冷的眼睛,此時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他的懷中抱著一個人,深綠色的長發柔柔的垂了下來,緊閉著雙眸安詳的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待女孩看清那人的面容,心裏突然一陣痙攣似的痛苦。

“母親......”

男人似乎是聽到了女孩痛苦的呢喃,輕輕的笑了起來,緊接著毫不留戀的轉身消失在火海,在他轉身的一瞬,她分明在陰冷的他眼中看到了諷刺。

“不,不要帶走她,不要,母親————”

一聲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寧靜,櫻井花戀直起身子,手摁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用手隨便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她透過窗子凝望皎潔的月光,像是習以為常似的輕輕嘆了聲氣。

身邊傳來了聲響,緊接著燈被人打開,刺眼的光取代了一室的黑暗。

“小戀又做惡夢了嗎?”充滿關懷的聲音,那是跟她一起住在近藤道場的佐藤大嬸。

佐藤大嬸是一位五十多歲的溫柔女人,丈夫很久之前病死了,兒子也在戰爭中不幸戰死,女兒嫁了一位商人,在江戶生活。

雖然她女兒多次想要讓她搬到江戶來享清福,但是卻被老人家拒絕了。

她喜歡呆在鄉下,喜歡呆在近藤道場,看著那群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照顧他們,就連自己的心也被他們同化,變得年輕了起來。

見自己打擾到大嬸休息,櫻井花戀非常愧疚的道歉:“真是抱歉吶,又把您吵醒了。”

“又想媽媽了嗎?像你這麽大的孩子啊,最需要的還是家人呆在身邊啊!”佐藤大嬸邊說著,邊將枕頭被褥搬到櫻井花戀的小床上,陪在她身邊。

佐藤大嬸的話觸痛了櫻井花戀心中的傷,女孩環抱著腿,將小臉深深埋在膝蓋上,聲音由於剛才嘶喊過而微微沙啞:“可是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傻孩子啊!”

佐藤大嬸將傷心的女孩摟在懷裏,窗外銀色的月光傾灑而下,大嬸低沈而溫柔的聲音伴著清脆的蟬鳴,悠悠的響起。

“其實大嬸曾經也是個孤兒呢,從我懂事開始,父親與母親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每當看著其他孩子滿臉幸福的向他們的父母撒嬌,大嬸我啊都羨慕得快要發狂呢,直到我遇到了一個跟我同病相憐的男孩子......”

說道這裏,佐藤大嬸微微停頓了片刻,櫻井花戀恰巧看到大嬸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的懷戀的神情,大嬸年輕時候一定經歷過什麽刻苦銘心的事情吧!不知怎麽,櫻井花戀腦中產生了這麽一個念頭。

“那麽遇到了那個男孩子,之後呢?”見大嬸賣起了關子,櫻井花戀不禁追問道。

佐藤大嬸和藹的摸了摸她淡粉色的頭發,繼續說道:“後來那個男孩啊,娶了我呦,他給了我一段短暫而又幸福的日子,也就是他,讓我知道了人必須要向前看的道理,不能一味的沈浸在過去的悲傷中。”

“即使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但是和那人有了一雙兒女,懷著‘不能讓他們再重蹈覆轍’的心情將他們撫養成人,也體驗過愛情,友情的美好,這一生已經不再有什麽遺憾了,所以啊,不能只活在過去呦,小戀!”

櫻井花戀怔怔的看著佐藤大嬸明媚溫和的笑臉,心裏的恐懼和悲傷慢慢減輕了些,靠在大嬸的肩膀上,她有一種回到她曾經在江戶的家一樣的錯覺。

父親嚴厲的呵斥,母親溫婉的笑顏,哥哥不經意哼唱出來的調調,美穗阿姨聲情並茂的說教......一滴晶瑩的淚劃過眼角,滴落在自己的掌心裏。

忘掉悲傷的過去,要不斷的向前看麽,可是要斬斷過去談何容易,無論是生活了近十年的家人,還是曾許下再會諾言的那個人。

.........

晨曦初露,近藤道館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在這裏學習劍道的都是附近人家的小夥子,也有極少數的孤兒,被館長以及近藤大哥收留住在這裏,櫻井花戀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相較於其他人,她是個女孩子的事實讓她不能像小夥子一樣學習劍道,為了不被人定義成白吃白住的寄生蟲,她便跟著佐藤大嬸充當其助手,給男孩們洗衣做飯,生活倒也悠哉閑適。

對於她的真實身份,除了館長和近藤大哥以外,就連佐藤大嬸也不曾知道。

那年那場轟轟烈烈的大火,連同櫻井家族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一同燒光化為灰燼,然而她卻在那場火災中幸存了下來。

說來也巧,大火燃起沒多久,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本以為自己會葬身火海的女孩,就這樣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待她恢覆意識,入目的便是自己胳膊上那條猙獰的燒痕,這胳膊算是徹底毀容了,可是女孩卻硬是笑了出來。

在這樣的大火中自己能夠只燒傷了一條胳膊而活了下來,已經算是奇跡了,可是那時候的她,失去了一切的她,卻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

櫻井花戀在廢墟中自生自滅呆了整整三天,直到來了一個人,將已經昏迷過去的女孩帶回了道場,那個人便是近藤大哥,而那道場,便是座坐落在武州鄉下的姓氏為‘近藤’的道場。

又是武州?

這裏承載著她人生之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她想見他,可是率先違背諾言的她,如今她已經無顏再去找那個人了,而老天似乎也刻意讓她忘記那個人,生活在這裏的那麽多日子,他們真的一次也沒有碰到。

久而久之,她也就放下了,那枚瓔珞,也連同害的全家喪命的那本手劄,一起被她深藏在永遠不見天日的地方。

昨夜被噩夢折騰了半宿的櫻井花戀今早起來,毫無懸念的腫起了眼睛,碧綠色的眼眸依舊清澈無邪,然而那無論何時都閃爍在眸中的淡淡笑意,卻早已成為了那場大火的陪葬品。

所以佐藤大嬸總是時不時對她說教,不要用那一副冷冰冰的目光看別人,這樣會把男孩子嚇跑,降低自己的異性緣的,而櫻井花戀只是不以為然的笑笑。

或許當男孩子們看到她手臂上醜陋猙獰的傷疤,無論她眸中帶著多麽溫柔的笑意,都不會有異性緣了吧!

搖了搖頭,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從腦袋裏趕了出去,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似乎還沒有到他們開始練習的時間,於是櫻井花戀從書桌上拿了筆和紙,從後院跑到了訓練場。

“米娜桑,今天我代替佐藤大嬸去買東西呦,各位想要我帶些什麽,記得寫在紙上喔!”

話音剛落,一群年輕強壯的小夥子一擁而上,各個欣喜若狂,抓耳撓腮思考著自己想要的東西,櫻井花戀不著痕跡的從‘戰場’上退了出來,一只溫暖而有力的大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櫻井花戀側頭朝近藤勳調皮一笑,沒等他說話,她則搶先說道:“你想要的依舊是香蕉吧,近藤大哥!”

“啊哈哈~”近藤勳棱角分明,氣勢十足的一張臉上露出豪爽的笑,還順便文藝了一把:“知我者莫過於小戀也!”

櫻井花戀小手放在嘴邊嫣然輕笑,毫不客氣的抖掉搭在肩膀上的那只猩猩爪:“我說近藤大哥啊,文藝範不適合你呦,還是人猿泰山範更適合你!”說完,還不忘自我肯定的“嗯”了一下。

遭到美少女鄙視的近藤勳倍受打擊,內心寬面條泛濫成災,然而那股強韌堪比小強的不死心精神又在頭頂放光明:“阿諾,我說戀醬,其實你是想說比起文藝範,我更適合走狂野路線吧,就像布拉德皮特那樣?”

“不是,只是泰山那樣的。”

櫻井花戀回答得非常幹脆且淡定:“所以說近藤大哥,對於你長得比較像猩猩這一點,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夠早日釋懷喔,嘛,就這樣嘍!”

一臉沈痛的拍了拍近藤大哥的肩膀,櫻井花戀這腹黑女在暗地裏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所以說她最喜歡跟近藤大哥鬥嘴了,因為每次都是以她全勝告終。

被拋棄在後的近藤大哥還沒從‘自己為什麽長得那麽像腥腥’的糾結中自j□j,從屋裏突然飛出一個足足有十斤重的木棒直直朝著他那張沈郁的猩猩臉飛去。

一大早就如此悲催的近藤大哥好不容易以一個高難度姿勢奪過襲擊,不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沒走兩步就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跤,面向屋子方向摔了個華麗的狗j□j,然後,他就看到站在回廊上一臉嫌棄看著他的伯父。

“哼,你這個不爭氣的臭小子,這麽點小攻擊都躲不開,我看這座道場啊,遲早要毀在你手裏!”

站在近藤大哥面前盛氣淩人教訓人的矮個子老伯,就是這座道場的館長。

不了解他的人只看其外表,一般都會覺得他是位不怒自威,不茍言笑的老爺爺,殊不知,這位看似一本正經的老伯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損人,尤其是愛損近藤大哥。

無奈近藤大哥是遠近出了名的老好人,為了讓老伯開開心心的安享晚年,對老伯也處處忍讓。

每當佐藤大嬸見到近藤大哥那副不敢言不敢怒的模樣,都不禁在搖頭嘆息,“小戀吶,等你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一個像你近藤大哥這樣處處讓著你的好男人啊!”

而每次佐藤大嬸發出這樣的感慨,櫻井花戀都不禁汗顏,要她找個猩猩做老公,還不如讓她出家來得痛快。

“老伯,等下我要去買東西,您有什麽需要我帶回來的嗎?”

櫻井花戀的一句話,打斷了老伯對近藤大哥遙遙無期說教,近藤大哥不禁朝她露出個萬分感激的眼神。

“這個嘛.....”老伯的註意力成功的被轉移來開,他認真的想了想,接著朝女孩露出難得和藹的微笑:“那就帶一周分的煙吧,記得要帶小蜜蜂標識的那種喔!”

“啊咧?老伯,都說了抽煙對老年人不好啊!”近藤大哥第一個提出了反對意見。

“臭小子,你懂什麽,男人要懂得抽煙才更有魅力,看你這副孬樣,小心一輩子討不到老婆呦巴拉巴拉.......”於是,老伯又開始了漫長的損人事業。

櫻井花戀接過小夥子們寫好的清單,一臉同情的看了近藤大哥一眼,所以說不是所有的閑事都可以輕易去管的嘛。

不過,既然近藤大哥大清早就這麽倒黴,那就多買點香蕉來慰問慰問他吧!出了道場大門時,女孩心中如此盤算著。

門裏傳出了近藤大哥不放心的囑咐:“要小心最近那個到處找人打架的小子啊,戀醬!”

“嗨嗨,知道了!”櫻井花戀隨便應了一句,都自身難保了還有空想著她,近藤大哥還真是個大好人吶!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昨天淋了雨,今天又測了800,小山君很是慶幸自己還能有命在這裏更文~~~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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